骨折

衝過員生社前的廣場
滑過跳板
身體拋起
垂直落下
一聲清脆之後
手腕成了天鵝狀
周遭的一切
忽然變成曝光過度的膠卷

我骨折了
就這麼突然
學長面色蒼白的打119
我坐在長椅上思考
為什麼不會痛
反而是頭很暈

坐上救護車
急救人員說
“這個要開刀啦！“
我才開始緊張

手術室排程滿了
醫生說
“必須等到隔天才能手術！“
我這才開始痛


很痛地熬過一整夜


推進手術室
除了手術衣
裡面什麼都不能穿
手術室很冷
護士說
“你的心跳很快喔！放輕鬆！“

麻醉師走進來
要給我做神經阻斷
也許是我神經太大條
做了三次都不成功
麻醉師一氣之下就給我全身麻醉
我勉力想多保留一刻的清醒
卻在意識清醒下昏了過去

過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
跟本沒時間去注意我的手
也根本要忘了骨折這回事

一天
正在路上和朋友聊天
忽然感覺很冷
開始發抖
全身顫抖
朋友們圍過來察看
他們叫我
聲音卻很模糊
身形也越來越不清楚
周遭又一次地曝光過多


在白色漸漸退去之後
我的發抖仍沒有停止
人卻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一旁有一個護士小姐對我說
“不要緊張！會抖是正常的，放輕鬆！“

我瞪大眼睛看著護士
想起一年前似乎曾開過一次刀

可是
為什麼會突然又跑回手術室？

再想想

喔！不！
我現在才剛開完刀
剛剛那一年全是夢！